茅伺诚

Salute to anger and pain.
爱发电同名:茅伺诚

©茅伺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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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风雪雨】膏药

*短打是世界上最能自我放松的东西


***

  虞书欣回到寝室的时候,正好看见孔雪儿在撕自己脖子上的膏药——她穿着训练服,刘海还湿着,直勾勾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指尖一挑膏药的边角,用力地把它从皮肤上扯下来。然后团成一团,狠狠地扔进垃圾箱。使了好大的劲,睫毛半掩的眼恶狠狠的,像是憎恶那片膏药,怨怼着它,咒诅着它。


  她汗津津的脖子上立刻因此出现一块红色的印记,皮肤的绒毛被胶布连根拔掉,红色一丝一丝地扩散出去,成为一种肉眼可见的疼痛。


  “嘶——”虞书欣情不自禁地替孔雪儿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五官各离其位地扭曲成一体。


  孔雪儿立刻察觉了她的到来,扶着脖子转过来,稍稍地提一下嘴角。眼睛里面锋利的狠戾在一瞬间消失殆尽:“欣欣。”她轻轻柔柔地喊她,“你吃过饭啦?”


  “嗯。”虞书欣走过去,“跟没吃也没两样啦,反正只有沙拉跟黄瓜。我之前剧组里面养的兔子每天的伙食都比我现在要好多了。”她走到孔雪儿身后,抬手扶住她的肩膀,低头下来拉开她的手看了看她的颈侧,还是没忍住咋舌,“雪儿,不疼吗?”


  “什么?”孔雪儿眨一眨眼睛,汗水半干的睫毛翻出一片雾气。她从镜子里看见虞书欣的视线,于是为了让下一句话显得更可信,笑容也变得更真实了一点:“还好。”想一想又说,“昨天刚扭到的时候比较痛一点,现在不使劲就没什么关系了。”


  “不是。”虞书欣指腹按在那片红色上,“我是说这个。”那片发红的皮肤微微地发热,“你撕胶布也太用力了吧,都红了。不会痛吗?”


  孔雪儿的背打得好直。她从镜子里对上虞书欣的眼睛,下意识地要反驳:“不……”她心想这算得上什么痛,拉开的韧带和磕在地上的膝盖,每一个都比这要痛得多得多。但那片皮肤却突然好像在虞书欣的抚摸下哀鸣了起来。她的铜墙铁壁忽然背叛她,一阵一阵地来控诉她的漫不经心。


  “有一点。”


  “我就说吧。”虞书欣皱起眉毛,表情很不赞同,接近于她斥责孔雪儿随便乱丢垃圾的样子,“你干嘛要这么用力撕啊。轻一点不就没事了?”


  “嗯。”


  虞书欣的手从她的脖子上挪开了。她搬了个椅子坐下来,晃晃腿,有点不好意思:“雪儿,嗯,其实我今天偷偷去看你们练习了。”


  “嗯?”孔雪儿侧头看她,扯着扭伤的脖子隐约地疼痛。


  “你们组也太——”虞书欣战术后仰,拉出一个夸张的长音,“太厉害了吧!”


  “我看到你们像这样子甩头发。”她一边讲一边把头发摇上来糊自己一脸,“太恐怖了!我要是在你们组的话头肯定会被自己甩掉下来的。”她捋一把头发,心有余悸地顺顺气,“还好还好。”


  孔雪儿抿嘴笑,眼睛也眯起来:“哪有这么夸张啊。”


  “比这个还厉害好不好!”虞书欣拿手指梳着甩乱的头发,甚是真情实感。


  孔雪儿扯了下身上的t恤,汗快干透了,身体开始有些冷。她犹豫了一下,很慢地吐出一句问话,声音好低,被她一向舌尖黏牙的发音弄得更加含糊不清:“真的……很厉害吗?”


  虞书欣点头:“当然。”


  “那。”孔雪儿慢慢地往里吸气,空气把牙齿冻成一排冰,“你觉得,大家会喜欢吗?”她收起肩膀,变成好小好小的一个女孩,她的手指捏着椅子的边角,用力地扣紧。


  虞书欣盯着她。看着她低下头去于是更加明显的那一块被膏药扯出来的红色。她重新站起来,靠上去捏住孔雪儿的肩膀。


  “会的。”她很笃定地点头,“大家会喜欢的。”她低头看孔雪儿单薄地凸起的后颈的骨,难得沉下声音道,“大家都会喜欢你的。”


  孔雪儿靠上来,额头抵住她柔软的小腹。她绷得快要被自己生生拧断的神经在这一刻很突兀地松弛。猛地松下来,从自毁式紧绷的胀痛变为酸楚。她想自己想要的甚至好像没有这个“都”。她只是想要“喜欢”,一个,两个。几十个,几百个。她觉得那些酸楚正从她的神经里游出来,往眼耳口鼻每一个微小的接收器里钻。


  虞书欣发现自己掌心下薄薄的肩膀轻轻地颤抖起来。然后孔雪儿的眼泪掉下来,把她的衣摆打湿了一片。


  她又伸出手指去抚摸那块红色。


  那里皮肤的温度已经凉下来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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