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伺诚

Salute to anger and p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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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次方】勇者与龙

  勇者!郑云龙 

  warning:我流童话,ooc有。龙嘎龙无差,但作者本人龙嘎,难免有倾向。一句话深呼晰涉及。

  

  1.


  郑云龙是一名勇者。


  这里所说的“勇者”并不是恬不知耻的自夸,而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一项职业。


  实际出生于海岛国的郑云龙打小的梦想并不是做勇者,而是成为一个水手——居无定所,靠海过活,与天相斗,惬意自由,想想都够他乐上一个日夜。但在这个但凡是个年轻人都梦想做一名勇者的时代里,郑云龙的水手之梦显然是不切实际的、可笑的、荒谬的。


  所以他只能是一名勇者。


  郑云龙某些时候算的上是一个宿命主义者。而他的此类“随遇而安”很大程度上来自于他对自己的信心——自信无论在哪个领域里,他郑云龙都有本事成为最好的那一个。


  倘若他做了水手,那必然能够把传说中的美人鱼娶回家去,从此成为传说中的一份子。


  那么现在做了勇者,即便他已经在无数次冒险中得到了精灵赐予的祝福、收获了矮人冶炼的武器、面临过与兽人的厮杀,他仍然认为自己还不过是个半吊子的勇者。  


  因为一个真正的、足够好的勇者,必然亲手斩杀过一头巨龙。


  郑云龙不会允许自己永远做一个半吊子的勇者。


  所以他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一头真正的巨龙。


  


  2.


  在这个时代里想要获悉关于巨龙的消息实际并不是什么难事。龙作为被天神眷顾的种族,其美丽与力量并存的姿态深受大陆上其他种族的向往。但同时也备受忌惮——一头巨龙,就足够令一个小国覆灭。于是巨龙也便成为大陆居民们日常的一项谈资。真真假假的传说数不胜数,隔三差五就会有国家颁布悬赏令,号称某处发现巨龙踪迹,重金悬赏勇者屠龙。


  迄今为止郑云龙已经揭了三张悬赏令,一次在山野里追踪了半个月,最后发现不过是个龙人,另外两次则干脆连张龙鳞片都没见着。


  求龙心切的勇者气得牙痒,心里直骂娘。确认赏金的时候硬生生地把金币咬出了个豁口,翻手收起钱袋以后还得不动声色地行礼:“能为您解忧是我的荣幸。”


  这是他揭的第四张悬赏令。


  郑云龙偏头扫了眼被他随便卷了几下系在腰上的羊皮纸,咧了咧嘴。他的牙长得不太规整,咧着嘴笑起来就跟被他手刃的龙人有几分微妙的相似。


  不同于之前绘制了凶恶巨龙的悬赏令,这张悬赏令上画的是一名女性——王国的公主。


  “请从巨龙手中救出王位的继承者。”


  郑云龙回忆悬赏令上的句子,游移的思绪飘到画中公主的双眼上。


  那是一双多么美丽的眼睛。即便未曾着色也让人见之难忘,瞳仁的深处像是郑云龙自幼幻想中的远海漩涡。哪怕穷尽吟游诗人口中全部的美好唱段,也不足以形容它们的耀眼光彩。


  勇者的心脏嗵嗵作响,快要从自己的嗓子眼里蹦出来。


  一见钟情向来令人猝不及防,爱神的利剑正中勇者的心房。


  郑云龙摸了摸心口,然后一把将额前的刘海撩上去,伸手拍了拍自己的佩剑,心道:


  伙计,这回咱们可要事业爱情双丰收了。


  


  3.


  按着国王给的地图在山上行进了四分之一个白日,郑云龙终于无法抑制自己心中异样的感受——一切实在是顺利过了头。


  地图详细得恨不得长出嘴来在他耳边指路,山路好走得丢尽了大山的脸面。勇者踏进山里的时候还一如既往地保持警觉,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走了几个弯以后觉得无趣之至,随手折了根树枝叼在嘴上,两手往脑后一枕,悠悠哉哉地从探险的勇者变成了踏青的旅人。


  他走得累了,正打算停下来喝口水顺便歇歇脚,就听见几步外的树梢上一响。他抿住唇,以拇指顶开剑鞘,微沉腰身,沉默地为自己罩上一个武技。一句质问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看见一个穿着法师长袍的人影从树梢上慢悠悠地飘下来。


  是个白袍法师。勇者减了几分戒备,直起身子,把武技范围收拢到自己周身半步内,但仍然握着他的剑柄。微微欠身,挑挑拣拣着用词道:“法师阁下,请问您现身于此有何贵干?”


  那法师站稳了脚步,挥手摘下兜帽,露出面容——他长相算是年轻,半长的头发被梳理到脑后,只发尾微微打卷,发丝间点缀的饰品应当是什么魔法道具,隐没在深色的发中,只在阳光照过时隐隐闪光。他身形纤细,站立的姿势十分挺拔,略扬起的下颌以及由此造成的自上而下的视线,使他看上去有几分刻薄的高傲。


  “你便是这次来挑战的勇者。”那法师道,上下打量着郑云龙。


  郑云龙一脸莫名其妙,还得保持对法师的基本尊重:“……如果您是说屠龙的话,那没错。”


  “屠龙?”法师侧过头,似乎是嗤笑了一声,又重新摆好了表情道:“我是高天鹤,你的挑战见证者,接下来我会与你同行,但我不会插手你与巨龙的战斗。”他翻手打了个响指,指间升起一个荧荧的符号。郑云龙认出来,那正是发布悬赏令的王国的国徽。


  勇士放松了握剑的手,撩了撩头发道:“请便。”


  


  4.


  居然是真的。


  属于巨龙的威压扑面袭来的时候,郑云龙脑子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惊讶。毕竟他之前失望了太多次,突然如愿以偿,一时间脑子有点儿转不过弯儿来。


  “怎么,你以为根本没有龙?”法师幽幽的声音响起来,郑云龙才意识到自己把脑子里的念头说出了口。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自称“高天鹤”的白袍法师接着道。


  “不。”郑云龙端起了咏叹调,把一个词语念得抑扬顿挫。抬手紧了紧双臂上的绑带,双眼陡然一亮——武技,要塞。


  一层淡淡的金光在他身上亮起,迎着空气里龙的威压挤过去,生生撑开了一个一步半径的无形的圆。


  勇士拔剑出鞘,挽了个剑花,挑起唇角露出一口白牙,道:“不如说正合我意!”


  法师被勇士周身涌起的战意冲撞了一下,抖了抖袍子,从鼻子里出气:“你的实力最好有你的口气一样大。”


  郑云龙朝他挤了挤眼睛,脸被他自己扭曲成一个像是所有五官全部错位的形状,行了个不甚标准的礼,夸张地扯开嘴唇:“劳法师大人见证。”


  “分内事务,无需多言。”法师以鼻孔视人,稍一颔首。


  勇士与法师一道顺着龙威压将而来的方向前进。越向源头靠近,周围越安静。山兽在林间穿梭而过的动静早就消失殆尽,连山林中原本不间断的虫鸣声也一点一点地没了声响。郑云龙脚步轻巧地落地,发出的声音微不可闻。在周围无边静谧的衬托之下,龙的威压更加分明,他兴奋地头发都要炸起来,错觉自己嗅到了属于龙的味道。


  可等他们真的来到了龙的洞穴前,一路而来的静谧却被打破了。


  郑云龙皱起眉,覆茧的指尖在剑柄上轻轻敲打,扬眉:似乎是……音乐声?


  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他好像听见了乐器的声音,是某种弦乐在演奏一首不知名的曲子,从洞穴之中传出来,因为四周的安静而越发得清晰。


  勇者扭头看向身边的高天鹤,递去一个狐疑的眼神。


  高天鹤对他的疑惑视而不见,径自抬步向洞中走去。


  


  5.


  巨龙的洞穴中很干净。


  不是卫生方面,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干净——所有记录中的巨龙无不拥有极强的收藏癖,它们病态地收集着金银宝钻等一切会在阳光下闪光的东西,不少龙甚至就是因为这种癖好而落下了掠夺财富使生灵涂炭的恶名。但这头龙的洞穴里却空得可怕。没有金银珠宝,甚至没有任何其他的陈设物。


  属于龙的住所极为广阔,通过相对窄小的入口通道,郑云龙就置身于一个几乎有一个小型村落那么大的洞府之中。洞顶极高,洞壁平整。还有几个通道通往更深层的地方,勇者甚至要怀疑整座山都已经被巨龙打穿。


  但他不必再继续向前。因为他已经看见了那头巨龙。


  龙趴窝在洞府之中,巨大的身躯像是一座小小的山丘。他通体银灰色,漂亮的鳞片在山洞中昏暗的火光里都闪着金属的光泽。头上暗金色的角向后生长,紧贴在耳侧。双翼像是被刻意小心地收起,翼上的皮肤能使火光透过,但却离脆弱十万八千里。龙趴在那里,把头歇在前爪中间,微微阖着眼。


  从勇者此时站着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见龙双爪前一个与它庞大的身体相比更加小的没边的物什——那居然是一本书。而那头银灰色的龙,正在小心地以吐息翻页。大概是刚才一口气用的劲儿大了,翻过了头,龙歪歪脑袋像是有些懊恼,然后偏过头去试着把书页吹回来。


  郑云龙一脸匪夷所思:这头巨龙,竟然正在读书?


  他心里诧异,没忍住往前走了一步,靴子磕在地面上发出声响,瞬间引起了龙的注意。龙撑起身体,转动颈部面向闯入者,被几层透薄眼睑覆盖的黑棕色瞳孔慢慢地竖成一道直线。


  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郑云龙突然发现刚才一直能够听见的音乐声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他不敢在与龙的对峙中完全错开视线,只能借助身上加持的武技以余光扫视洞府。然后他发现巨龙尾巴的边上躺着一把竖琴。那把琴太旧了,琴柱上的金色都已经变得斑驳。竖琴贴着龙的尾巴,靠着巨龙银灰色的鳞片,居然并没有什么违和感。


  勇者以唾液润了润干燥的嘴唇。他仍然能够感受到巨龙的威压,比之前要厚重得多,他可以感觉到忌惮,但却似乎没什么敌意。


  “巨龙阁下。”郑云龙朗声道,“很抱歉……打扰您的雅兴。”他搜肠刮肚地掏出几句话来,算是打过照面。接着从腰间解下悬赏令,展平朝着巨龙的方向:“但得麻烦您把画上的这位女性还给她的王国。”


  龙竖立的瞳孔松开了一瞬,又立刻收紧。“你是新的挑战者。”龙说道,低沉的声音在共振时引起洞中小小的振动。它与爬行类相近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具体的表情,但郑云龙却觉得龙在说出“挑战者”的时候眼中流露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情绪。


  不得了了郑云龙,连龙的情绪都能看出来,这回去就得被写进歌里永世传唱!


  勇者在心里毫不害臊地夸赞自己,面上依然刚正不阿,持剑的手抬起,道:“若您能将人质交给我,那我不过只是个过路人,要是您拒绝,那么没错,我就是新的挑战者。”


  这是句假话。解救人质固然重要,但勇者来此的目的本就是屠龙。


  “好。”龙听完他的话,站起身来,略微展开双翼。扯着嘴角露出一侧的獠牙,它的牙上缠绕着细小的电流。“我接受你的挑战。”


  勇者将要塞的范围收拢,正色:“向你发起挑战的是,来自奇英达奥国的勇士,郑云龙。”


  


  6.


  巨龙的魔法正面朝着郑云龙袭来,被他发出的剑气抵消一些,又重重地击打在他撑起的要塞防护罩上。勇者脚下错步,再开一个武技疾行,腰身以匪夷所思的方式扭转,赶在要塞崩塌之前躲开了雷霆魔法。


  有些奇怪。


  郑云龙伸手擦掉了脸颊上擦伤渗出的血。暗暗地放松被震得发麻的手臂。他的左小腿在上一回合里受了不小的伤,勉强还能够使用,但仍旧疼得让他皱眉。


  这头龙,好像有点弱。


  他屏着一口气,估算着自己还有余力使用几个武技。


  巨龙看上去正值壮年,按照记载应当拥有灭国之力。但在刚才的交锋之中,勇者可以感受到强大对手带来的压力,却远谈不上灭顶。龙的嘶吼震动山谷,但无论是施展魔法的杀伤力亦或者连续攻击的速度,却都仿佛有所保留。


  银灰色的龙的举动并不是猫捉老鼠时刻意的戏耍,反倒像是在小心翼翼地不真正地伤到挑战的勇者。


  郑云龙轻身躲开紫色交缠的雷球,法术燎过他的衣角,他闻到了焦枯的味道。落空的法术在半空中炸开,勇者借着爆炸的气流前冲,长剑自身后横扫前劈,直直地劈在巨龙的颈侧。剑锋与龙坚固的鳞片擦出火星,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龙甩动脖子,勇者被狠狠地甩开,滞空时硬生生改变了自己飞出去的轨道,脚踏洞壁,翻身落地。


  “龙!”落地时的力道让郑云龙的小腿疼得更加锥骨。他稳住身形,扬起头高呼。


  巨龙俯下身,让巨大的头颅停在勇者的眼前。它狰狞的面容宛若厉鬼,口鼻之间游走着紫色的闪电,潮湿而滚烫的气息直接扑上郑云龙的脸,几乎令勇者睁不开双眼。龙停下动作,竟然是在等待勇者继续说话。


  郑云龙抬手抹了一把脸,紧了紧手中的剑:“龙,你为何不尽全力?”


  龙半人高的瞳孔微微放大。


  “我既已来到这里,便无惧死亡。”勇者一字一句重复道,“龙,你为何不尽全力?”


  巨龙的双翼轻轻地颤动了一下,气流滚动着将山洞深处冷冽的风送出来。刮在勇者的双颊上,带来轻微的疼痛。


  郑云龙的小腿已经痛得麻木,他估计要是再不能得到及时的治疗,即便他能够活着回去,也得永远地失去一条腿。但他仍然直直地站在那里,像是一块顽石,或者一柄利剑。勇者站在那里,直视着巨龙的双瞳。


  然后他发现巨龙不再紧缩成一线的瞳孔里再次出现了不久前的那抹不同寻常的情绪。龙的瞳孔是深沉的黑色,黑色里沉甸甸地坠着什么。


  郑云龙眨了眨眼,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那好像是……悲伤?


  山一样的龙拥有可怖的面容,它脸上突起的骨骼甚至就能够使人毙命。但它黑色的瞳孔里却流露出悲伤,像是远海孤寂的漩涡。


  勇者的嘴唇发干,他直面着巨龙悲伤的双眼,脑子里混乱不堪,竟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一个不切实际的、可笑的、荒谬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子里。于是勇者鬼使神差般地喃喃道:“……公主?”


  龙半展的双翼在他这句话落下时猛然僵直。银灰色的鳞片立起,衰败般地爬上裂痕。零星的白光从龙的鳞片下面散射出来,弹指间变得无比耀眼。郑云龙被晃得失去了几秒钟的视觉。等他重新能够看清面前的景象,却发现巨龙竟然已经消失了。


  洞穴的主人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方才的一番对决都是郑云龙的幻觉。


  “梅林的红内裤。”白袍法师这才现身。他的脸上不再维持着一直以来的波澜不惊,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没了巨龙的压迫,勇者重伤的小腿终于无法支撑他的身体。他摇摇晃晃地跌坐在地,先掏出药剂喝上一口,才转头对高天鹤道:“法师阁下,巨龙怎么会……?”


  高天鹤扭头看他,脸上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抬手指着勇者抖了半天,哆哆嗦嗦道:“你,你怎么会知道那就是公主?!”


  法师阁下,我可能伤得太重产生了幻听,或许您愿意慷慨地再说一次?


  郑云龙如遭雷劈,张大了嘴愣住。不仅怀疑自己的耳朵,还得怀疑自己的大脑,连礼仪都忘得一干二净:“你……你说什么?”


  “他问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就是……呃,公主的?”


  洞穴中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是男人的声音,稍稍发哑。似乎是很久不曾说话,发音的方式有些生涩,尾音奇异地扬起。


  郑云龙顺着声音的方向转动视线,就让一个男人跌进了自己的视野中。


  那个男人就坐在巨龙消失的地方。浑身赤裸,皮肤是长不见光的白,白得显出一丝病态的脆弱。他的轮廓深邃,英俊的面容宛若神话中的天神,黑色的眼睛却因为此刻的困惑而像是孩童。


  郑云龙无意识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低下头从储物戒指里扯出张斗篷。


  “你还是先穿件衣服。”


  勇者鬓边的发挡住了他发红的耳朵。


  


  7.


  原来一切都应当归结于一场意外。


  王国的法师高天鹤与王子是自小的玩伴。由于一次魔法事故致使王子变成了一头银灰色的巨龙。


  解开法术的唯一方法,是由不知情者道出王子的真实身份。于是国王别无他法,只能颁布悬赏令,寄以飘渺的希望。


  “那悬赏令上的女性是怎么回事?”郑云龙晃了晃手里的羊皮纸,扭头朝着裹在斗篷里的王子,“不能也是你吧?”


  “呃……”王子抬手摸了摸鼻子,偏过头去,侧脸发红。


  “这个确实……”高天鹤说道,“其实说到底还是我的责任,这是我们年轻的时候测试魔法的意外产物。”


  郑云龙听得头大。怎么您这个法师竟整些事故了?我看这个王国都不太行。


  “悬赏令上的也是我。”王子点头,“其实会发生把我变成龙的魔法事故,跟这个也有点儿关系。”


  “我那次变成,呃,女的以后,不小心被邻国来使看见了,结果就被传成我国有一位公主。”


  “是有一位‘貌比维纳斯的公主’。”高天鹤打断道。


  “天鹤!”王子拧着眉有些不满地喊法师的名字,转回头却发现勇者笑得像个傻子,顿时有些尴尬,“哎,你别笑啊。天鹤那都是开玩笑的。”


  “不。”郑云龙脸上的笑怎么也收不住,语气倒还算正经,“他说的没错。”他直视着王子的眼睛,“贵国公主的美貌的确令人心驰神往。”


  “……”王子不知怎么接话,只能沉默了一会儿,转回之前的话题上去,“因为这种传言,后来就老有使者前来,说是想见一见‘公主’。无论父王和我如何澄清,访客仍然络绎不绝。”


  “王子不堪其扰,便希望我将他变成一个丑陋的女子,断绝此类的传言。结果,如你所见,却发生了魔法意外。”高天鹤接着道,“勇者,我知道你战斗后饥肠辘辘,王国中已为你设好宴席,你没必要现在就吃起东西来吧?”


  郑云龙嚼着食物的嘴停了一下,从储物戒指里又翻出块饼干,遭到法师的拒绝后转而递到王子的面前去:“尝尝吗?我自己烤的。”


  王子接过来,双手托着饼干送入口中咬了一口。


  巨龙的味蕾比人类粗糙太多,他已经太久没有真正地尝到人间的味道。此刻即便只是这么小小的一块饼干,酥脆的口感,溢开在口中的奶香,甚至于边角因为火力太猛略微焦黑的苦味,都像是他记忆的钥匙一样,让他眼眶湿润。


  于是到了郑云龙眼中,就是王子吃了一口自己烤的饼干以后,就露出了要落泪的表情。自认手艺不错的勇者纳闷:“不至于难吃到哭吧?”


  “不不。”王子连忙否认,快速闪着睫毛让眼睛里的湿润消失,“很好吃。我只是……很久没有尝到这种味道了。”


  他把一整块饼干吃完,又向勇者扬起一个笑:“您是我的救民恩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来吧,我们先回王国去……”


  郑云龙却抬手止了他的话。“悬赏令这么一贴,不是更坐实了美丽公主的传言?你就这么回去,日子可不太好过。”


  王子舔了舔嘴唇,露出困扰的样子:“您说的没错,但我不能不回去呀。”


  “你不是说不知道怎么报答我么。”勇者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王子跟法师一起看向他。


  “一直忘记问,请问王子,你的名字是?”


  “我叫阿云嘎。”王子回答道,朝郑云龙伸出手。


  勇者抓住王子的手,轻轻一握后却并不松开,而是用另一只手捏碎了腰间的魔法道具——他身上的劲装在光芒中幻化为一身修身的礼服。纽扣规整地系至下颚,腰带的金属扣闪亮。他脸上的擦伤也在魔法的效果中消失,这下激战后的勇者看起来居然像是另一个王子。


  他握着阿云嘎的手,单膝落地:“救命的恩情,不如以身相许?阿云嘎殿下,我是奇英达奥国的第一王子,郑云龙。你愿意与我并肩共享我的国度吗?”


  阿云嘎看着这个初次见面的人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如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而正是这双眼睛,透过巨龙厚重的皮囊,看见了自己。


  他笑了。


  


  8.


  后来他们需要解决的唯一问题,是两位王子的婚礼要在哪个国家举行。


  不过这种小事在郑云龙眼中向来算不上“问题”。


  “不然这样吧。咱们办巡回婚礼,在你的王国办一次,算你娶我,到我那边儿再办一次,算我娶你,公平公正,怎么样?”


  阿云嘎当然不会有什么不满。两国人民更加喜闻乐见。


  婚礼上郑云龙的表兄携家眷祝贺,神秘兮兮地拉着郑云龙道:“大龙,我跟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美人鱼。”


  “怎么?你见着了?”


  表兄王晰一指席间自家伴侣,语气里难免得意:“不止,我还娶着了呢。”


  郑云龙一笑,拍拍王晰的背:“哥,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龙。”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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