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宣】多谢款待（下二）
*刑警！孟美岐 X 心理咨询师！吴宣仪
9.
孟美岐缩在手扶椅里，放松了背部，整个人都瘫软在椅子上。盖在膝盖上的米奇毛毯就顺着她的动作滑下来，垂了一小半在地上。
吴宣仪端着两杯冰奶茶走过来，递一杯给孟美岐，顺手把滑到地上的毛毯往她身上拽一拽。坐下来，翘起腿，戳戳孟美岐的肩膀道：“这位警官注意一下啊，人民警察的形象可都给你败光了。”
孟美岐嗦一口奶茶，惬意地咂咂嘴，再极度敷衍地合十双手，摆出点祈求的意思来：“那就拜托这位热心市民替我保密，别让广大群众知道了。”说完眨一眨眼，又塌了塌腰，把自己瘫得更实在一点儿。
“我的封口费呢警官？”吴宣仪朝她摊开掌心。
孟美岐撅着腚伸手从屁兜儿里掏出颗糖——包着粉色玻璃纸——放进吴宣仪手里，特郑重地把对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合上：“最后的口粮了哈。”
吴宣仪挑眉道：“那孟警官可真是下了血本。”
“可不咋地。”孟美岐扬扬下巴颏，端起奶茶又喝了一口。
吴宣仪压根儿就没把手上的高糖高脂饮品放下来过。奶茶里冰块儿放得不少，她只用三根手指拎着杯把儿，其余的手指都在半空中半缩不展的。小口呷着奶茶，脸上藏不住的开心快乐。
今天的午饭还是米线，只不过把上次引起孟警官呕吐的叉烧肉换成了炖煮的鸡块。鸡肉的气味没有烤制的叉烧那么浓郁，外表上看起来也“攻击性”低上不少。孟美岐虽然称不上多么享受，至少也成功地把整晚米线吃了下去，没辜负吴宣仪提前几个小时开始煮鸡炖汤的付出。
此时两个人酒饱饭足——“汤”饱饭足——双双窝进手扶椅里拿另一个胃来装饮料，血液都往胃里涌，大脑缺氧、昏昏欲睡。
享受了一会儿舒适的静谧，孟美岐清了清嗓子道：“哎宣仪，我之前就想问你来着，你书架上那本儿书，我看着眼熟，但外文的标题我不太认得，那什么书啊？”
吴宣仪抬起头：“哪本？”
“喏。”孟美岐伸长了胳膊，朝书柜的一个角落遥遥一指，“那本儿。”
吴宣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眯着眼睛望了半天，最终露出个泄气的表情：“你这么指，我一点都看不到好嘛。”
“那我给你拿过来？”
“嗯。”
得了主人家的首肯，纪法的捍卫者孟警官就站起身来往书柜边上走。她这会儿装了满肚子的米线和奶茶，懒洋洋的走路都甩着肩膀头子，精神更加集中不到哪儿去。路过书桌就被桌上的摆件儿抢走了注意力。
人桌上压根儿没摆什么特别的，显眼的除了笔筒就是个旋转式的名片陈列台。孟美岐伸手拨动了几下，笑道：“你这名片架子挺精致哈。”
吴宣仪知道对方就是随口感慨，也就没正经答话，咬着杯沿随便回了个单音词。
孟美岐拿了那本书过来，往吴宣仪眼前一递，道：“就这本。”
“噢，这本啊。”吴宣仪扫了眼封皮，“这是那个呀，挺有名的，中文译名叫……沉默的羔羊。”
“哦，我说看着眼熟呢。”孟美岐收回手来，坐下，“你这不是英语吧，按理英文我该认识。”
“这是法文的版本。”
“嗯，文化人儿就是不一样。”孟美岐笑一声。
吴宣仪抬脚出去踹了她一下，道：“我听你说这句话怎么不像是在夸我呢。”
“我这绝对是在夸你啊。”孟美岐正色，“真诚含量百分之一百。”
“得了吧。”吴宣仪翻个白眼，笑着说道。
“嗯……”孟美岐收了笑脸，突然露出些犹豫的样子，接着有点干涩、又像是闲聊一样地说道，“说到汉尼拔……你觉得世界上真的存在杀人以后还把肉割下来吃的人吗？”
吴宣仪也把笑收起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棕褐色的眼睛仿佛凝滞了一瞬，接着轻飘飘地道：“可能吧，这世界上什么人没有啊。”
孟美岐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又说道：“那……你觉得做这种事情的人是出于什么心态呢？”她用手指蹭了蹭自己的唇角，生生抹下块死皮来，“像汉尼拔一样是因为曾经受到过精神创伤？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也可能根本没有理由吧？”吴宣仪扯了扯鬓角边的一缕发丝，“……享乐型犯罪？”
孟美岐被奶茶呛了一下。她跟吴宣仪之间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她自己咳嗽声。
她咳了一阵，慢慢地平复了呼吸，然后像是急于从上一话题中抽离般打开话头：“嗐，我聊这个干啥。不讲这个，倒胃口。那什么，宣仪，上次那个，就你那个学生，就那叫什么来着，潇潇？”
吴宣仪也并没有执着于上一个话题的意思，眯缝着眼睛，微微把头倾向孟美岐的方向，道：“是潇潇，怎么了？”
“她……”孟美岐换了个姿势，“她来找你做什么啊？”
“你怎么突然问潇潇的事情？”
“嗐。”孟美岐摆手，“我这不是第一次在你这儿看见生人吗，上次没顾上问，这会儿不闲呢嘛，随口问问。要不方便说咱就不聊这个。”
“也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吴宣仪拿手撑着下巴，道，“我上次跟你说了，潇潇是我在创大任教时候的学生。我是她毕业论文的导师，所以交流就比其他老师要多。我离职以后呢，她也偶尔联系我。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成朋友了……喏，老师跟学生走得太近不好，但我已经不是老师了呀，现在就是普通好朋友。她来我家就是来找我玩儿咯。”
“噢……是这样儿。那你为什么辞职不做教授了啊？”
“教授哪儿有心理咨询师好啊，又不自由赚得还少。我觉得要是有选择大家都不太会想做老师吧？”
“那可说不好，教书育人，多伟大。”孟美岐伸了个懒腰。
“哼……”吴宣仪拉长了鼻音，“哪比得上刑警伟大呢？为民除害啊！”
孟美岐被捧得有点儿害羞，揉了揉鼻子，掏出手机来翻出张照片，问道：“说起来，正好儿问问你，这个人你有印象吗？”她松垮地握着手机边缘，眼睛里还含着点打哈欠造成的生理性泪水，稍稍从手扶椅里直起身子的样子却陡然间像是一头好整以暇的狮子。
吴宣仪看了看她手机里的照片：那是个很年轻的男人，长相普通，只是面色苍白得有些过分，眼底的黑眼圈重到仿佛连熬了一周的通宵。她仔细看了看，道：“没什么印象，这是谁啊？”
“一个案件的相关人员。是创大的学生，警方正在调查他的社会背景。”
吴宣仪露出有些惊奇的样子：“那你该去问创大现任的老师啊，我已经辞职了欸，这位警官。”
“……对哦。”孟美岐笑一声，绷直的脊背软下来陷回椅子的靠背里，拍拍自己的脑袋道，“我可能是米线吃傻了。”
“啊。”吴宣仪却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发出个促音，然后起身快步走进厨房里，片刻后又走出来，自言自语道：“真的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
“食材没有了，得去采购了。”
“我陪你？”
“不用啦，我明天早上自己去就好。现在市场里都没剩下什么东西了。”
***
吴宣仪把孟美岐送出门，回到自己的书桌前。她伸出留了一点点指甲的指尖，玩耍一般地用力翻了几下桌上的名片夹。名片夹飞快地旋转起来，白色在她的眼前翻飞。
10.
“你意思是说她很干净？”孟美岐拧着眉毛，手指有些烦躁地叩在楼梯扶手上。
“档案都给你看过了。”郭颖摊手，“读书、工作，先教书再辞职转行。从小到大连跟人家起冲突到派出所调解的记录都没有，完完全全良民一个。”
孟美岐把眉头锁得更紧，一字一顿道：“你确定，一点儿疑点都没有？”
“应该没有。”
“老郭，你不是刚毕业的雏儿了，咱干刑警的可不兴‘应该’这词儿。”
郭颖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质疑而不满，孟大队长办起案来六亲不认可是出了名的。孟美岐这么一说，她就赶紧把所有的细节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说道：“有一个，我觉得不能算是疑点，但确实有点巧。”
“巧？”
“你记得梁成慧吗？”
“梁成……”孟美岐回想了一下，“啊，你是说两年前的第二名受害者？”
“对。”
“怎么，她跟死者有什么联系吗？”
“也不能说是联系。”郭颖摇头，“梁成慧是酒店前台你记得吧？我这边查到她遇害前两个月吴宣仪曾经入住过这个酒店，当时接待她的就是梁成慧。”
孟美岐无意识地抬起手咬住了手指指甲盖：“她们起冲突了吗？”
“两年前的事情了，没法完全确定，至少没什么大得能给人留下记忆的冲突。”
孟美岐沉默着思考。她放开扶手，走到墙边，靠在警容警上。
“美岐，你到现在都没告诉过我为什么会怀疑吴宣仪？”
孟美岐抬起头道：“我要说是直觉你信吗？”
“但这没道理吧，由梁成慧接待的客人千千万万，总不能因为人家两个月以前去住了一次就给人家冠‘杀人犯’的名头吧？”
孟美岐摇着头，她的右手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她只能用左手来按住它。她吸着气，很轻很轻地道：“我也不想的。”
“你说什么？”郭颖没听清。
孟美岐置若罔闻，仍旧自言自语般地低声道：“我也不希望是她……”
上一层楼梯口探出个脑袋，是朱天天。她看到孟美岐和郭颖，松了口气，眼睛瞪得比平常还要大一些，高声道：“孟队、郭队，可把你们找到了！赶紧！大家喊我来叫你们走呢！”
孟美岐如梦初醒，仰头道：“哪儿去啊？”
“出现新的死者了！半小时前被路人发现的！现场已经围上了，等着我们出警呢！”
孟美岐和郭颖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往上跑，跑了两步意识到不对，赶紧转身，郭颖一边跑一边对朱天天道：“走走，车上集合！”
孟美岐则还没忘记刚才的话题，一边小心着脚步一边飞快地说：“老郭，你还是接着帮我查。换一下调查方向，你就查吴宣仪跟死者们的接触。哪怕是同乘过一趟电梯都要记下来。”
***
现场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新的发现。干净的现场、利落的作案手法，很显然是那个杀人魔头的手笔。
案件的侦破不仅没有任何新的进展，反而产生了新的受害者，警队的所有人脸上都阴云密布。
死者的身份确认得很快，名叫林奇，是距离现场一个马路之外一家私营企业的职员。
孟美岐坐在返回警队的车上，抱着双臂，领子被她立起来环着脖子。她合着双眼，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闭目养神。
半晌，她被眼皮盖着的眼珠微微动了动——
林奇，她终于想起来这个名字在哪里见过了。
有点用的话：可恶，又爆字数没写完。但点都给的差不多了基本能看出凶手了。下一更就是揭露一点点动机之类的东西。合集的话等我写完再做。
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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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激不尽！
